我看著她懷里的花束,蕶n系幕卮?“是菊花吧?何晚州好蠢,又不是清明節(jié)。。。。”
可能是被我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給逗樂了,夏顏微微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她撫著潔白的花束,語氣溫柔:“這種花叫瑪格麗特,和《茶花女》的女主角瑪格麗特同名,那是我最喜歡的角色。”
我愣了愣,沒想到何晚州,竟然有這么心思細膩的一面。
可我不懂,為什么夏顏會喜歡《茶花女》呢?明明故事的結尾那么悲情,阿爾芒和瑪格麗特這樣相愛的兩個人卻沒有在一起。
她沒有再言語,只把花放在了梳妝臺上。不知她是不是有意為之,節(jié)目結束之后,夏顏將所有人送的花都帶走了,獨獨留下了瑪格麗特。收拾會場時,我覺得這花扔了可惜,便自作主張把它帶回了家。
那夜我發(fā)現(xiàn)何晚州寫的卡片,是一首詩: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
上頭的字跡遒勁且俊逸,我在日記本上臨摹了很多遍。卻始終臨摹不出其中的風骨。
那之后的半年里我再也沒有見過夏顏和何晚州在一起過。有知情者說:夏顏姐去了巴黎。
腕間的硬幣冰冰涼涼,寒意沿著我的肌理,一直生長到了我的心里,為了夏顏,也為了何晚州。
此后的何晚州,真的像換了個人,變的不再愛笑,語氣深沉,上課的時候忽然會沉默。上課的氣氛只要有一點嘈雜,他就大發(fā)雷霆,這樣的何晚州是我沒見過的。
我在何晚州又站在窗邊抽煙發(fā)呆的時候走到他身邊,躊躇了片刻,把我買好的瑪格麗特冰激凌放到他手里。我望著何晚州,他轉過頭看我,彎著眉眼問我:“怎么忽然給我這個?”我強裝著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吃了,丟了可惜,看到你在這里順便給你吧。他略低了頭,仿佛嘴角忽閃而過的笑意有了一些。我等著他吃完,然后和何晚州去美食街擼串。在之后我們買了幾打啤酒,蹲在車水馬龍的馬路牙子邊上喝,一直喝到了漫天星棱,何晚州才終于松了口,但不是對我說。
“夏顏,你為什么走了?”
每逢星期天有空的時候,何晚州都回去冰激凌店,冰激凌店的瑪格麗特,是夏顏最喜歡的;蛟S是黑暗和酒精起了點作用,何晚州還對我說了很多,其中大部分的事,我早已聽說過,而另一小部分,是眾人不知,只有我知的秘密。
夏顏和何晚州從小是玩伴,夏顏和何晚州兩家是世交,但有一年夏顏的父親遭遇公司查賬沾染的東西太多了,一下子整個家被騰了個空填補整個公司的漏洞,但后來何晚州的父親生意做的越來越風生水起,也就對夏顏有了門第偏見。
后來夏顏的母親得了病,原本要去發(fā)過留學的夏顏輟了學,就靠著上舞蹈課賺錢養(yǎng)她母親的病。
“若不是她母親病的那樣重,她怎么可能低聲下氣的求我們”
只是當時的何晚州,沒有能力挽留她,也沒有能力獨自幫她,因為何晚州的父親早就為何晚州準備好了未來的妻子,家族聯(lián)姻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夏顏不再求了。因為什么都沒有了。有些事總是來不及的。時機總是那么重要,沒由來的仿佛上帝開了個玩笑。何晚州被父親凍結了所有的銀行卡,他有時候好恨自己,似乎連保護夏顏的能力都沒有,可放走夏顏,他又舍不得。
何晚州捏著酒瓶癱倒在地,說這些的時候唇角是微揚著的,可不知怎的我只覺得心疼,我情愿看他歇斯底里,看他痛哭流涕,也受不了他這種云淡風輕的模樣。像著了魔一樣,我忍不住起身張開手,過去將他摟在了懷里。
他的臉埋在我的肋骨下方,隔著薄薄的衣料,我能感受到他清淺炙熱的呼吸,良久,他忽地拉住我的手,反而一把將我扯到了懷里。
漫天星棱閃爍,可他卻并沒有像我期待的那樣吻我。
我只聽到他說“回家吧”
他不是說:“小姑娘”,不是說“夏顏”,更不是說:“趙以安。”
所以直到后來,我都不清楚,這一晚擁抱時,他究竟把我當作了誰?
在上培訓課的那一年里,我和何晚州不溫不火,但我離開K城之后,我們卻日趨親密起來。
我說我想回K城去,和他一樣做個講師,所以作為前輩他有義務幫扶我,胡謅出了無數(shù)個理由,他卻在視頻那頭說,“那你就不要再上網,給我滾去搞好學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