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很奇怪了?哪來這么多的翩然蝴蝶,而且個個是處女?
后來終于從舉報信息里逐漸搞明白,翩然蝴蝶其實也是一個人,可是我們不明白一個人又怎么會有無數(shù)次的處女紅?
終于,從假王軍提供的你的手機號碼里,我們找到了你的住地。也是抓捕你以后,才明白,你那些所謂的賣了多次高價的初夜,不過是海綿里吸收的黃鱔或者鴿子血,專門糊弄花心男人的小把戲。
我終于打斷了李凝的話:“那么,真的王軍現(xiàn)在在哪里?”
李凝默然,好一會她才說:“他出公差的時候因公犧牲了!”
李凝拿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小伙子相貌很平常,笑容敦厚。“這個才是真正的王軍。”我顫抖著從李凝手里接過照片,仔細端詳,這個在集體照里的確有一個這個樣子的,他坐在最前排第一位。所以我對他印象深刻,因為我多次揣摩王軍的樣子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從他揣摩起的。
難怪我曾經(jīng)問過那個假王軍,怎么找不到集體照里面的任何一個的影子?那時候的王軍是用熱吻含糊著我的問題的。
我突然墜落在受騙后的深深自責中,我終于明白我的罪大惡極之處了!
“網(wǎng)絡深深……”我艱難念叨著這四個字,忽然間覺得頭暈目旋起來,似乎自己是飄蕩在無邊大海里的一葉小舟,隨風飄搖著。
真的王軍,假的王軍,還有李凝都在岸邊朝我招搖著手臂,她們在呼喊著什么,我聽不到。我絕望一抓,卻抓到了滿臉無助的桂花,她滿臉淚痕地求我:雪姐。救我!
可是,我已經(jīng)被浪頭打入了水中,無力自拔。
就在我準備放棄掙扎的時候,李凝的聲音越來越近了:“白雪,你感覺怎么樣?要不要醫(yī)生來?”
我努力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我終于抓住了李凝的手了,這感覺是如此溫暖親切。
我開始再次回憶起與王軍的點點滴滴……
前一日,梁真寶喝多了水。
妻子陳佩佩曾用一片口香糖哄他,“多嚼嚼,就不渴了。”
他背著她,把口香糖黏在桌板底部,又跑去廚房,灌下兩杯白開水。他感覺自己像個突然獲釋的重刑犯,不安與期待,脹住整個胸膛,須得放縱一下不可。
他捏著空水杯,感覺身體里的水,沿了脛骨,匯至雙腳。腳掌宛如脹滿的皮囊,沉甸甸的,一摁一坑,久久不褪。
他用抹布擦干杯子,放回原處。拖著兩條腿,坐到方桌前,戴起棉紗手套,搔撓身上的癢處。
日漸灰黃的皮膚,像是覆了一層尿色。背部、腿臂、胸脯,長滿小紅疙瘩,一個都不能抓破。
他撓得專心謹慎,仿佛在從事什么精密工作。其間,他數(shù)次起身,把體重秤從大櫥底下踢出來。
陳佩佩聞聲過來,給秤歸了零,扶他站好,又跪在地上看刻度,“怎么長了一斤。”
最難忍受的,是入暮時分。
窗戶對面的高樓,在金紅色夕陽里,回光返照般亮起來,繼而轉(zhuǎn)淡,輪廓模糊,最終消匿于黑暗。
梁真寶感覺自己將赴刑場。夜晚要來了,當他躺在床上,身體里的水分,會從腳底返流而上,均勻攤平,仿佛他是一只被放倒的悶罐子。
周身似有無數(shù)小蟲蠕爬。他每次都叫醒妻子,訴苦、哭泣、咒罵,讓她陪自己失眠。“我感覺馬上要死了。”他會說。
這種時候,陳佩佩總要逼問,是否偷偷喝水了,或者吃了她藏在頂柜里的水果。他否認再三,又承認下來。陳佩佩拿指甲彈叩他的腦門,用教育兒童的口氣說:“快三十歲了,還管不住自己。”
“透析室的老劉,經(jīng)常吃方便面,十幾年過去,還好好的。”
“你的目標不是十幾年,是四十年,五十年。只要堅持透析,保持良好生活習慣,不會有大問題。”她每次如此說,流利得猶如背書。他每次都像第一次聽,捏牢她的手,說一句,摁一記。
聽罷,他會說:“有個腎就好了。”
“求求嚴素芬去。”
“求過了。”
“再去求求。”
話頭便轉(zhuǎn)到嚴素芬身上,說著說著罵起來。困到罵不動了,才作罷。
是夜,他們沒有談及嚴素芬。陳佩佩甚至不逼問丈夫,是否蜋n醞島攘,也不謱庲皡⒖他。只藫?ldquo;熬一熬就好,明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