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時,讓我想起了我前幾天發(fā)的一句話:一個幸福的女人背后必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幸福的家庭背后必有一個強(qiáng)大的男人。
晚飯一共喝了五瓶白酒,我和東哥、軍哥、帆的算是一人喝了一瓶的,其實(shí)應(yīng)該不止,因?yàn)榻「缰缓攘税肫,但是這半瓶對于健哥來說也是一個大的突破了。
喝的很開心,貌似是我喝酒有史以來喝的最開心的一次。
當(dāng)然,開心的不是喝了這么多酒,而是認(rèn)識了這么多優(yōu)秀的朋友。
“丫頭。”阿媽潑掉刷鍋水,濺起的水珠在月光下透亮。
“算算你阿弟也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咱家窮,供不起兩個娃上學(xué)。我跟你阿爸商量著,”她低頭搓著手指,一言不發(fā)。
“反正女娃上學(xué)也沒啥用,你就回來幫忙種地吧。”
她抬眼望了一眼石板上的青苔——那正被她阿媽的帆布鞋踩在底下的青苔。
青苔永遠(yuǎn)是青苔,即使被人踩到,曾發(fā)出過微弱的聲音也根本,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到。
它永遠(yuǎn)不會長成一棵樹。
她抬頭看著那輪月亮,好美、好遠(yuǎn)。
“曉得了。”
她從麥地里抬起身,發(fā)現(xiàn)腰已經(jīng)近乎麻木。麥葉蹭著她的臉,令她覺得奇癢無比,她轉(zhuǎn)頭將臉靠在肩膀上蹭了又蹭。
此時正是下午陽光最毒之時,她沒有草帽——家里唯一的一頂在阿爸那。她覺得皮膚火辣辣的,陽光又讓她睜不開眼。
有人將什么扣在了她的頭上,她眼前的景物瞬間變得柔和可見。
她抬眼,發(fā)現(xiàn)那是一頂草帽——家中唯一的那頂草帽。
一群小孩迎面跑了過來。
她恍惚間看到了——
對面有個小小身影,突然愣住止了步。然后轉(zhuǎn)身就跑。
她還來不及確定。她望著那個變小的影子。
怎么回事?這個時候,學(xué)校明明還在上課啊……
那輪月亮又掛在了天上。阿爸阿媽已經(jīng)進(jìn)了屋。
“阿弟……”她走近院子里那個小孩。
孩子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指著她:“你,你不許藱n鋈ィ?rdquo;他的手頓在半空,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煩躁地?fù)掀鹆祟^。“不,你去告訴阿爸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去那什么破學(xué)校了!”
她愣住了。
“那破書有什么好讀的!”
你不想……
“我想跟阿牛他們出去玩!”
可你知不知道……
“你、你讓我跟你們一起去種地也好啊,只要不念那……”
小孩不講了,他看到她的眼淚一顆顆,一顆顆地從眼眶中流出。圓滾滾的,像極了天上的月亮。
“阿弟啊,你不可以不念啊……阿爸阿媽努力干活……就是要你能讀好啊……你不可以,不可以不念啊……”
你知不知道……
“阿姐你別哭……我念,念還不行嗎……”
我有多想……
村里來了個戲班,唱的是越劇。
她在臺下,看著那出《盤妻索妻》,她望著臺上梁玉書向母向友索要妻子的模樣,忘了手里捧著碗,只記得鼓掌,用力地鼓掌。
碗碎了一地。
曲終人散。
她看到卸了妝的梁玉書走出來,他有梁玉書的溫柔儒雅,又如月光一般干凈,她不知怎的走了上去:“你唱得很好聽。”
那人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
那雙眼睛笑起來很好看,像彎起的月牙。
她發(fā)現(xiàn)在她的世界,天上只剩下月牙了。她喜歡極了。
她總是往戲臺跑,去看那彎彎的月牙。
她開始注重自己的外表,總是注意把自己打扮干凈,甚至拿出了過年才穿一次的衣服。
她買了新的碎花布回來,自己動手做條碎花裙穿。
裙子好了,晚上她穿在身上,打了盆水,對著水面細(xì)細(xì)整理起來。水面倒映出一彎月牙。
阿媽的帆布鞋丟進(jìn)了她的盆里,濺起了水花,打碎了水面,和她的月牙。
自從她的月牙碎了,她便沒有再去過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