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夫人過完馬路氣喘吁吁想停下來休息,突然聽到一聲汽車的撞擊聲,這聲音不是那么響亮,是沉悶的響聲;蛟S是車禍吧,這條路上本來就容易出事,還好過了馬路,真是幸運(yùn)。市長夫人這樣想著,可突然心跳加快,心臟好像被塞了什么東西,惴惴不安,呼吸也不順暢了,腿一下子軟了,跌坐在地上。懷里的貓也跳到了地上,舔著市長夫人的手“喵喵喵”叫個不停。
身后是車禍現(xiàn)場,一個紅衣女人躺在地上,不,是被身上的鮮血染成的紅色,她左腿彎曲疊在一旁,右腿筆直地舒展,兩只手隨意地擺在身體兩側(cè),頭還在向上仰,似乎在向馬路對面看些什么。
市長夫人轉(zhuǎn)過頭,遠(yuǎn)遠(yuǎn)看去地上躺著的女人,一樣的發(fā)型,一樣的鞋子,只是上衣變成了紅色,她是母親。市長夫人想拼命叫出母親的名字,可嗓子被卡住,哽咽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她拖著軟綿綿的身體跑到女人身邊,撲倒在她身上,貓也跟過來了,趴在女人身上舔著她的臉,叫個不停,可懷里的女人始終沒有回應(yīng)。市長夫人多想讓這個游戲停下來,她再也不要玩這種游戲了。
生命中突然失去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市長夫人早就體驗過,當(dāng)年父親也是這樣猝不及防地離去。只是那時候她還小,對生與死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理解的深刻。外婆說父親只不過是搬到天上去住了,等市長夫人長大了他就回來了,可長大真的好遙遠(yuǎn)啊,市長夫人等不及。母親大概也等不及了,所以才去天上找父親了吧。市長夫人這樣安慰自己。
市長夫人又變成了和外婆一起生活,那只貓自從母親出事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蛟S它也在埋怨是市長夫人的任性才導(dǎo)致母親的離世,不愿意留在市長夫人身邊吧。
夜越來越深了,人群漸漸窸窸窣窣地散開,只有市長夫人,安靜地坐在那張紅褐色的長椅上,愜意地享受夜晚的風(fēng)和頭頂?shù)臐M天星辰,懷里抱著外婆留下的梅子酒。當(dāng)周圍只剩自己的時候,自在地躺在椅子上,不用在意別人怪異的目光;和藏在草叢里的蟲子一起唱歌,反正也不會有人聽到;拿出釀好的梅子酒,大口大口地與微風(fēng)干杯。夜晚的市長夫人才是最快樂最自在最可愛的。多虧了有這么一個晝伏夜出的壞習(xí)慣啊,不然也不能遇見瞳。市長夫人暗暗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