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始終放在對面女子身上:“她一個人怎能吃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生活在哪個城市?為什么來到這里?她叫什么名字……..”這一連串疑問的同時模糊的余光里仿佛看到女子同樣也在注視著自己。時間就在這種曖昧里滑去,或者說是侯龍濤自認為的曖昧里。年輕人兒的心思里總是充滿了這樣的邂逅,一個眼神的確認、一個讓人遐想連篇的微笑。特別是在一次漫無目的的旅途中。就這樣過了約二十分鐘,女子起身去結(jié)賬。侯龍濤癡癡的看著她的背影,期待著她的回眸。在這過程里泛起的一絲不知是自尊還是害羞的情緒叫他把視線移開了片刻。就在這片刻之間女子消失了,當(dāng)然她沒有回眸。剩下的只有桌上吃得干凈的菜盤子。當(dāng)侯龍濤回過神來結(jié)賬追出,巷子里除了被曬得發(fā)燙的石板路,空無一人。
單相思般的邂逅總是如此短暫,在接下來的午后時光里侯龍濤的旅程更像是尋人。他頂著烈日走過了一座座小橋,探尋了一條條路用一種近乎守株待兔式的愚昧,期望能再次遇見這個女子,然后擦身而過。他不停的提醒自己,這看似愚昧的行為只是因為某種情愫,只是釋懷在飯店里的總總疑問。
當(dāng)他再次遇見這個女子的時候已然是在夜幕過后的九點了左右了。原本已經(jīng)打消了古怪念頭的侯龍濤,租了一艘烏篷船,想要看看水鄉(xiāng)的夜。烏篷船“篤篤”的劃槳聲和著劃開水面的“嘩嘩”之音,便是這古城的韻調(diào)。當(dāng)船行至?xí)ス世锏奈恢,水道愈發(fā)變得窄了,臨河邊的老房子亮起了親密的燈光,讓街道變得有了小資情調(diào)。侯龍濤拿出手機瞎照,在一座無名小橋下,鏡頭里意外的框住了一個已經(jīng)被他刻畫得非常熟悉的面孔。“是她”侯龍濤趕緊拿下手機用肉眼再一次確認。與此同時女子也注意到了侯龍濤。只是這次他們的眼神都沒有閃避。剛到下一個站點,船還未停穩(wěn),侯龍濤趕緊跳到岸邊。朝女子船行的方向飛奔而去。
女子是在一個燈火闌珊的碼頭下的船。越是靠近越是心跳,雖已見到苦苦找尋的人兒。侯龍濤卻盡力的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生怕控制不住跑上去搭訕。盡管他知道自己不見得有這樣的勇氣。女子信步往巷子里走去,侯龍濤巧妙的利用地形地物跟蹤著,活像一個猥瑣的尾行者。
好在水鄉(xiāng)的拐角闌多,夜晚也比白天熱鬧不少。女子停在一個叫Longingforthe的酒吧門口,駐足片刻便進去了。侯龍濤隨后跟到,心里盤算著一會兒可能無法避免的相遇。如果要搭訕的種種設(shè)計,才忐忑地跟了進去。酒吧比侯龍濤想象中的略大一些,這正好給了他足夠的徘徊空間。燈光不算昏暗卻有些疏離,讓他看不太清飲者們的臉。駐場歌手哼唱著《成都》的成詞濫調(diào)。
“她去哪里了?”侯龍濤找了個角落的桌子?xùn)|張西望的搜尋。不知是女子發(fā)現(xiàn)了他故意跑進酒吧然后從后門逃離,還是因為她找到了她的朋友,身影淹沒在了他人的背影之中。反正她消失了。
“先生您好,需要喝點什么?”矮胖的侍著笑容可掬的問候到
“你們這里有后門嗎?”
“后門嗎?沒有的.”
侍者一臉茫然的說到:“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您現(xiàn)在坐的這個位置已經(jīng)被其他客人預(yù)訂了。”
“哦”
“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多的位置了,您看我可以幫您拼一個桌嗎?”
沒等客人應(yīng)答,侍者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侯龍濤便被領(lǐng)到了一個四人桌旁。
剛一坐下,他的眼神便驀然定住,這個女子居然也坐在這里。世間的巧合莫過于此。之前設(shè)計好的套路立馬變得多此一舉,還好燈光帶些顏色,掩蓋住了他臉上因為局促顯出的紅色。
他急忙轉(zhuǎn)頭向侍者:“要一杯啤酒,冰的”從落座到侍者拿來啤酒這幾分鐘時間里,侯龍濤一直東張西望,在無可避免的眼神交匯瞬間,燈光讓女子比白天的嫻靜里更多出了幾分嬌媚。兩個人就這么沉默的一人一邊在桌子的對角斜坐。對侯龍濤來說此刻的音樂是無心聽的,至于啤酒那玩意兒只是為了壯膽。
最終還是男人打破了僵局,在互相抱以微笑過后,在音樂停歇的間隙:
“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對呀,好像是第二次了吧?”
“是第三次了。”
“哦是嗎?”女子若有所思的斜瞥了一眼吧臺,隨即柔和地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