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在輔導(dǎo)員的指揮下,大家迅速入座,除了黑壓壓的后腦勺我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旁的二愣子說,“我還不是怕輔導(dǎo)員點(diǎn)名嗎,一點(diǎn)你沒來又要拉著我羅里吧嗦扯上‘一個寢室要共同進(jìn)步’之類的道理,能你和一個寢室,真的不知道我是上輩子得罪了哪位神仙。”,我一掌拍在他后背上,疼得他差點(diǎn)兒叫出來。
一分鐘后,分享會正式開始。院領(lǐng)導(dǎo)致詞,大概就是把一些說過百八遍的套話再拿出來說一遍罷了。第一個做分享的是我們院的男生,說話斯斯文文拖拖拉拉,沒聽兩分鐘我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已經(jīng)只剩最后一位了。對,就是我女朋友,呸,真不要臉,那時候還不是我女朋友。
這位小姑娘,個子中等,有些瘦,齊肩黑發(fā),戴著黑框眼鏡,除了胸有些平,其他的還算看得過去。女同學(xué)上場了嘛,起碼得尊重下嘛,我坐正了身子,試著聽聽。
她分享得是張愛玲的一部小說《傾城之戀》,這本書我之前看過,便來了興趣。她聊了很多自己的見解,聲音婉轉(zhuǎn)的像百靈鳥一般,聽起來甜蜜蜜的,我聽著聽著就陶醉其中了,她講了什么,我自然也不記得了。
這姑娘是越看越喜歡,所以在分享會結(jié)束后我鼓起勇氣,一大步飛奔到她的身邊,“同學(xué),可以……可以借下你的這本書嗎?”,我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明明是要說,可以交個朋友嗎,慫包。“這本書嗎,可以呀,你拿去看吧,寫的很好的。”“那就謝謝同學(xué)的了,那我們加個微信吧,之后好還書給你。”。就這樣,我成功地加上了她的微信。
后來,我還了她的書,又借機(jī)請她吃了頓飯,作為文藝青年的我,我又約她一起看電影看話劇去圖書館。發(fā)現(xiàn)我們還蠻聊得來,一來二去就聊成了男女朋友。
我們每天有講不完的話,晚上總是能拉著手繞著騰龍大道走兩遍,偶爾遇到小樹林里親熱的情侶,她故意大聲講話,然后帶著得意的笑聲拉著我跑開。她還讓我念詩,還得用那種帶著感情的調(diào)調(diào),她會在草坪上踱來踱去,開心了就斷斷續(xù)續(xù)地哼著曲子。
有一次,我們一起去逛戶部巷。我要帶她去吃頓好的,她說她只想吃一碗酸辣粉,要很辣的那種。吃完已是晚上,我們站在夜幕下看長江大橋,一輛輛車飛馳而過。我悄悄給她拍了照片,到現(xiàn)在還保存在我的手機(jī)里。
那晚她在武漢城市的燈光下格外的美,我指著長江對岸,說你看,然后乘機(jī)親了她一口。她有些慌張,羞羞答答的,說我是大流氓。
大三盛夏的一個夜晚,我們坐在足球場上,用一副耳機(jī)聽著《小情歌》,學(xué)校的小樂隊(duì)也唱著這首歌,“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她靠在我的肩上,忽然望著我的眼睛,問我,“你說,等到我們畢業(yè)的那天,我們還會像現(xiàn)在一樣一直在一起嗎?”,這一刻我看見她的眼睛里有星星,一閃一閃的,我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抱得很緊很緊。
我說,“只要你愿意,我們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
畢業(yè)我們一起去了北京。剛開始我的工作很辛苦也沒有多少錢,她的工資也僅僅能補(bǔ)貼日常開支,我們租了間合租屋住著。窮酸到我將煙都戒了。
合租屋,是一套房被薄薄的墻壁隔出很多的房間。租房子的人一起共用一個廚房,一個衛(wèi)生間,一個陽臺,夏天的時候,人擠人,一股子汗味。
我和她擠睡在一個小小的床上,墻壁不隔音,有時候還能聽見隔壁的小情侶啪啪啪聲。我們?yōu)榱耸″X,晚上餓了就一起煮方便面吃,用手機(jī)放著搖滾樂,那時候一起吃一碗泡面就很快樂。
就這樣我們?nèi)兆訚u漸好起來,我和她都升了職,我在一家證券投資企業(yè)里做上了主管。我們攢夠了錢,搬到了更好些的出租屋。
她的確是個好姑娘,隔三差五地給房間里換上新鮮的花,她說的,沒有錢買衣服可以,不能沒有錢買花,有花,日子就明媚起來,不管是晴天還是陰天。她還說,她要為我們的房間插上一輩子的花。我扭過頭,假裝看向窗外,抹抹了淚碴子,對不起,我現(xiàn)在只能給的了你這樣的生活。
工作之余,我們偶爾會去看一場話劇和電影,通常待在出租屋里。她看她的書,我坐在辦公桌前敲字。我從大一起就開始敲字,還幾次寫作獎,那時候我就覺得我能成為一位暢銷書青年男作家。連筆名都有,叫怪獸。
之前構(gòu)思過一篇長篇小說,因?yàn)楣ぷ髟,一直都沒找到時間動筆。那天晚上,我通宵敲完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