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一口氣,高亢的聲音嚇了二人一跳。
柳如絮蹙著蛾眉,似乎是對他不解風(fēng)情表示不滿:“做什么?那東西的聲兒解不了神韻,盡數(shù)是瞎胡鬧。邢公子大可去隔壁家吹個喪頭。”
至此,英貝勒也停了弦。少年白嫩的雙手?jǐn)[了下,招呼柳如絮先莫說。
“邢少爺,為何不讓柳姑娘盡興?”
他自然放下嗩吶,眼睛瞇成一條線,打量著英貝勒。又像是調(diào)笑著他。
“貝勒,本少爺?shù)故怯X得,您這琴聲使在這里真是屈才,與我和一曲更好呢。”
英貝勒剛想回?fù)簦职l(fā)現(xiàn)柳如絮死死瞪著他倆。
很顯然,這句話的結(jié)果就是兩個人被趕了出去。還有一句‘你們倆一起吹個喪葬罷!”
英貝勒呆滯的望著背后的華樓,狠狠地敲了一下旁邊畫圈圈的邢十三。
“沒看老子就快成了嗎?!”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看不慣你的眼睛爬到那爛娘的身上。”
“關(guān)你什么事?柳如絮琴藝甚佳,我還想著向她討要民間失傳的《懸河調(diào)》呢!”
邢少爺聽了這句話。心里不知為何清爽了下,隨即頭也垂的越來越低。
“我還以為你要娶她過門呢……”聲音很輕,倉促入耳。
“什么?”
英貝勒氣的不打一處來。
因為這個事,兩人鬧了挺久的。一個別別扭扭的,一個整天嘟囔著琴譜的事兒。
但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沒有隔夜仇”,幾天后又看到他倆一唱一和的溜大街。
吳儂軟語,秦淮好風(fēng)景。
后來,邢家被抄了一大筆,溥儀皇帝退位,英貝勒帶著邢十三少爺逃去了個深山老林。
邢少爺自然是受不得這苦的,吳儂只好沉下氣,一個人摘果子,燒木火。
“冷嗎?”
他的聲音溫暖了縮在墻角的邢少爺。
“還行。”
邢少爺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眼前是纜獨明亮的柴火。二人沒有再出一句話。但他們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你是我荒謬塵世中的避難所!
果然,吳儂的樂癮又犯了?伤南轮挥须s草和枯木,他又不會削古琴、竹笛什么的,手指劃破后,一個人團(tuán)在草屋招不到光的地方。
邢少爺什么都沒說,默默掏出一個依舊锃亮嗩吶,遞到他手里。
他顫抖著手接過。
此后,每當(dāng)邢少爺上山砍柴,采草果時,耳邊時;厥幹鴨顓瓤駠[的聲音,尖銳卻不令人厭惡。
調(diào)皮的調(diào)子引得金羽鳳凰棲息。
他自然也沒對吳儂的偷懶行為說些什么。只是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便安下心來。
“阮語!”
邢少爺正圍著火柴堆,轉(zhuǎn)耳聽到的卻是吳儂高高的呼喚。
他手里牽著一個孩子。
這孩子五六歲的光景,干干凈凈,就是身上有些臟亂。穿著補(bǔ)丁的衣服,緊緊抱著他送給吳儂的嗩吶。
“你和柳如絮的私生子?”
“……滾。”
二人撇過頭去笑了。
孩子皺著好看的眉頭,眼神好奇的看著邢少爺。
吳儂像個母親一樣帶著這孩子長大。這點經(jīng)常被邢少爺逮著嘲笑一番。
大坑上爺爺粗重呼吸聲 看見爺爺騎在媽身上像個枯樹皮
可這不是童話的走向。要真是什么老寓言,也該有幾個人死去。萬物死,萬物生。
那幫兵將很快就找到了草屋和偶然看到他們的邢少爺。
他跑向雜林深處,塵埃揚(yáng)過勾住他衣服的木枝。
但吳儂還在山頭呢。
兵將像瘋狗一樣搜尋,邢少爺也把這山倒了個遍。
忽然,一陣嗩吶聲響起,百鳥歸去,兵將隨著聲音走,邢少爺自然也被落下。他也跟著走,但兵將肯定會撞上他。
對不起。但是,活下來。
邢少爺慢慢變成了邢當(dāng)家。
每當(dāng)他回憶起那個自私的行為,他便悔恨萬分。他應(yīng)該和他死在一起。那本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