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一下子隨著那支筆的移動而從印著鉛字的試卷上跳躍起來。那支筆是我想在寫作文時用的,這是因為我喜歡把好的東西留在后邊用。我的目光被那支筆牽到了班長的臉上,只見她拿著我的筆,臉上掛著笑,喜滋滋地答著題。大概是感覺到什么不對,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我正在看著她,她狠狠地瞪了我一下。我的眼球像是被什么灼傷,只好立即收回了目光。心想,考完試她會還我的,我到時再用也不遲。
事情并沒有按我所想的方向發(fā)展?纪暝嚭髱滋靸,班長似乎就忘了有這么一件事情,那支筆也拖著沒還我。那可是我攢了很久的零花錢買的,要是普通的幾毛錢的鉛筆也就算了。這樣的想法讓我下課后鼓起勇氣在人堆中找到她,小聲地說:“班長,你的筆還沒還我呢。”
我的這句話讓吵吵嚷嚷的人堆漸漸安靜了下來,每個同學都懷著好奇地眼光打量著我。
爸爸輕點快不 就算是爸爸也想做 寶貝爸爸的捧捧進來了美人無淚
她似乎有點窘迫,她的臉上泛起絲絲紅暈。
“對不起。我現(xiàn)在還你。”這是我想象中她會說的句子。
“哈?我什么時候向你那借筆了?”幾個字從她的嘴里迸出,打碎了了我的想象。那是一種充滿權威的不容置疑的語氣。這句話的力量是強大的,它讓人堆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同學你一嘴我一嘴地附和著班長——
“得了吧,班長什么時候向你借過筆?”
“你該不會整天迷迷糊糊地想錯了吧?”
“整天發(fā)呆就想到去污蔑班長了?”
“哎,孤僻的人就是想不到”
“神經病吧”
……
我很想反駁什么,但說不出口,也不敢藱n隹。我不抠犥一次矙n拐餉炊噯,荚~刮宜檔氖鞘率怠?/p>
我默默地走回教室,隱約聽到身后幾句罵聲。屈辱在我的心里漲起來,在漲滿我小小的心靈的空間后,從我的眼眶流了出來。
雖然當眾向她討還失敗了,敗得很慘,但我并沒有罷休。這是我用我攢了許久的零花錢換來的。在這場失敗后,放學后我直接從她的筆盒中抽出了我的筆,放回了自己的筆盒。在我的預算中,沒有人會看到這種場景的,即使看到了也沒關系,這是我的筆,它昨天是,今天也應該是。
然而,一個和班長很要好的朋友在教室外看到了我的舉動。然后,她用她平時和班長交流時嘰嘰喳喳的嘴將這事傳遍了班級。這回我便確實是百口難辯了,還被同學們磊上了小偷的名號,甚至連老師也相信這個所謂的事實,憤怒地通知了我的家長,還讓我去寫什么檢討書。
我能清楚地回憶起老師嫌惡的話語。
我能清楚地回憶起父母失望的眼神。
我能清楚地回憶起從同學們嘴中吐出的“小偷”。
我能清楚地回憶起走廊里的罰站。
我能清楚地回憶起班長被眾人安慰。
我曾努力地解釋,并沒有起到什么正面的作用。反而使同學們疑心我的東西都是偷來的。也是,一個光芒四射的班長和一個低沉孤僻的無關緊要的人,該相信誰是件很明了的事情了。
從那時起,我那顆雖小但完整的心有一個角落裂開了。我可以清晰地聽見冷風灌進來,很冷,冷到我的淚水在臉上結成一顆顆冰晶。
我開始頻繁地丟失東西,卻沒有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這個糟透了的六年的結局讓我變得更加孤僻了。我害怕接觸人,特別是同齡人。在初中,我把頭埋進書里,想從書中找到點什么安慰,以為這樣便可以與外面的人隔絕。
可是我錯了。
初中的學生們總是精力旺盛的。他們步入青春期,總想著在課下找什么事情做,消磨他們用不完的可憎的精力。這便產生了一些讓人難以理解和接受的事情。像這類的事情有很多,校園欺凌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有幸地成為了發(fā)泄精力的青少年的欺凌對象。我長相平平,身高平平,沒怎么說話,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們,像是不小心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上的一環(huán),然后就擺脫不掉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欺凌如牌一環(huán)環(huán)倒下一般一個個地向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