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的是,這筆錢還不一定賺的回來。因為按照合同,銷售額的50%要以實物獎品的形式返還給民眾,35%屬于國家公益金分給了國家和省里體彩中心以及本地的體育局這些單位,大約3%-4%是彩票的成本,還有1%的管理費要上交體彩中心。
留給銷售商的大概只剩下10%的份額,也就是說,辦一個月的活動,銷售額不到一千五百萬的話,可能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丁小勇信奉富貴險中求,當(dāng)時硬是頂住了壓力,各種借貸籌錢,背著高額利息辦了一場又一場,經(jīng)常到臨近期限三五個小時才還清上輪,緊接著又要借下一輪。
可不管是想辦法提高銷售額,還是絞盡腦汁壓縮成本,折騰了半年,也才堪堪打了個平手,始終無法穩(wěn)定盈利,兄弟倆幾乎陷入了絕望。
當(dāng)時的情況跟現(xiàn)在有點像,什么都不做,麻煩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也許一出現(xiàn)就是萬劫不復(fù)。但如果說要做點什么,也沒有個絕對正確和必須,很有可能做了之后,朝著相反的方向一步錯而步步錯。
丁小勇還是沉不住了,他習(xí)慣把所有的后果事先設(shè)想一遍,因為之前耍的小聰明再大意輕敵被放大成這樣?磥聿荒苤豢砍R(guī)手段聽天由命了,為了省那五十萬,如今要拿五百萬一千萬去填,這條財路很有可能都玩脫了,哎,活該!
他像是下了決心,轉(zhuǎn)頭對丁小敢說:“你還是負責(zé)現(xiàn)場,這幾天別再出現(xiàn)其他情況了,我的去市局里走動走動。對了,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廣場派出所吧,好像是劉副所長親自帶走的人?”
“是的,哥,現(xiàn)在事情鬧這么大,你想怎么做?”丁小敢反問道。
“那個小伙子想要的就是證明自己沒有偽造彩票,然后是想拿到奔馳。那么,就讓事情到這里為止就好,不惜一切代價。”丁小勇咬咬牙道。
“你打算怎么說?會不會讓人有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丁小敢還是不放心,憂心忡忡道。
“就說是商業(yè)機密好嘞,只要公安機關(guān)肯睜只眼閉只眼,給點時間,我們才好為安全撤退做好準備。”丁小勇說這話時有些不甘心,但也沒奈何。
“撤退?你的意思,玩不成了?”丁小敢瞪大了眼睛,他根本沒想過后果可能會這么嚴重。
“很有可能,看之后什么情況再說吧,我先去找市局的董局探探口風(fēng)。”丁小勇慎重的說。這位董局也是羅主任介紹認識的,在市公安局內(nèi)職位比較高。
另一邊,楊波被劉德備帶到了派出所里,他還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經(jīng)過半天的折騰,有些疲倦,劉德備先給他制作了指模,送往了鑒定中心,又給他準備了午餐,等他吃完再做筆錄。
楊波胃口不怎么樣,勉強扒拉了幾口飯,擦了擦嘴巴,神情顯得有些怯懦。他是害怕的,他不知道鑒定結(jié)果靠不靠譜,他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這一天里的反轉(zhuǎn)發(fā)生的有點多。
他沒想過頭回進派出所,是因為自己要自殺而被救下來,更沒想過要尋短見是因為中了超級大獎之后卻被判無效。吃了飯之后涌起一陣暖意,想到之前要是真的跳下來,自己也就不存在了,不禁有些后怕。
劉德備示意所里的同事把吃剩下的都弄了出去,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楊波對面,桌子四尺見方,他覺得雙手肘撐著桌面的姿勢可能會給楊波帶來壓力,于是換了種姿勢,把背靠在椅子上,上身挺直,溫聲道:“你別緊張,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給抖出去了,現(xiàn)在,先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一遍,有什么就說什么,你能記清楚的都藱n隼,矒]門侶櫸場?rdquo;
于是楊波從昨天下午被大奔游行的車隊吸引開始說起,怎么來到廣場然后買檳榔中獎,再到刮出萬能牌,之后就是上臺抽獎,緊接著安排環(huán)城展示。廣場這邊結(jié)束之后他說只去了兩個地方,一個是出租屋內(nèi),到了之后有點累睡了幾個小時,然后幾個同事來敲門,攛掇他請客,就去了第二個地方,大概是夜里十點來鐘去的燒烤攤,喝大了之后具體說了些啥不太清楚了,回到出租屋時大概是凌晨。
“今天上午接到體彩中心的電話,當(dāng)時頭還很暈,還有點疼,具體到每句話是怎么講的我記不太清了。大概是說,我昨天的中獎被作廢了,獎品沒有了。還說我使用的彩票是偽造的,說等鑒定結(jié)果出來會要我坐牢。對了,那人還說,我昨晚喝酒之后說了很多怎么中獎怎么抽獎具體到如何操作的經(jīng)驗,都被錄了音,這些都是證據(jù)。”楊波在腦海里復(fù)盤了一遍,把能記清的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