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此時正亂作一團,人們有的在地下跪拜,有的在街上橫沖直撞,混亂的情勢中不時還傳來幾聲大喊:“天神發(fā)怒了!大禍臨頭了!”祁軒見此情景,稍稍有些錯愕,但立刻反應過來,急速朝外沖去,伸出手撥開人群,好不容易轉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路口,藍色光芒離祁軒的位置越來越近,顧不上許多,祁軒向前狂奔。“只有一個路口了,過去就知道他是誰了!”祁軒這樣想著,前方的路口也到了盡頭,在盡頭處,那里站著一個人影,一個多年后他回想起來依舊澎湃不已的身影。
臉的輪廓隨著光芒逐漸清晰,那是一張精致的女子面龐,眉毛如柳葉彎彎,櫻桃小口紅似火,臉如潤玉,形似擺柳,眉宇間說不盡的溫婉,祁軒望著那藍光下的身影,久久失語,直到下一刻,姑娘低低一聲輕嘆,祁軒才從這氣氛里清醒過來,姑娘打量著他,語氣中還有幾分難以置信,講道:“你就是流光劍主?”“恩。”祁軒默默的回答著,姑娘繼續(xù)講了下去,“我叫祁玥,是上代幽藍劍主之女,你爹殺了我爹,我不怪他,可作為子女,我要為他報仇,你要是殺我了,也不必擔心有人報仇,動手吧!”祁軒握緊手上的劍,沒有拔出,他盡力讓自己不去聽從剛才起就吵嚷不停的聲音,劍里的聲音繼續(xù)在腦海里咆哮著,祁軒靜下心神,努力思索一陣,還是放下劍,說道:“我爹說過,不能對女人動手。”祁軒的話說完,祁玥微怔一怔,半晌后,憤怒的神情已經沖破臉龐,像是受到了祁軒莫大的挑釁,當即冷哼出聲,說道:“三天后,城外友泉崖見。”
太陽還剛露出頭,祁玥卻早早的爬上山頂,等待著漫長的日出,望著空無一人的崖頂,漸漸升起的太陽也沒能把冰冷的面龐融化,心中莫名的生出幾分悲傷,這樣的情緒更激起自己不住的遐想:“父親當年應該也是這樣吧,看著日出,等待著那個把自己殺死的人。”祁老爺子曾經站在宗祠前,盯著堅強的身影大聲質問祁玥:“你為何報仇?”祁玥記起自己是這樣回答的:“我不想報仇,卻不得不報。”祁老爺子臉上看不出高興還是悲傷,只是獨自機械地回應道:“這理由說服不了人,更說服不了你自己!”祁玥緩緩抬起頭,眼神里蒙上了一層無奈,明明感到無法張開口,嘴里卻還一字一頓地說:“祁門宗的臉面這么重要嗎?”祁老爺子沒說話,空氣在這一刻停頓,望向眼前的姑娘,從小的時候起他就陪在她身邊,她的心思誰又會不知道呢,可他不能縱容她,就算不為了所謂的榮光,他走向姑娘,手抬起,卻落向了她的肩膀,輕輕拍打,很久,老人長嘆一聲:“就算不為了榮光,女兒為父親報仇,不應該嗎?”祁玥心底震動,她當然明白,在小時候,父親的死令她明白了很多事,她也曾想手刃仇人,可她也知道,如果想報仇爺爺當年已經可以報仇,可他卻沒有動手,這么多年她一直想知道答案,可老人從沒回答過,現在,她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老人看看她,向她娓娓道來。一月之后,有人看到大小女孩提著一柄劍悄悄離開了祁莊。
祁軒此刻正在山下,他知道對方在山上,他卻無法登上去,劍身的低吟在這些日子里從沒停過,可最困擾的還是晚上,睡夢中每個人影都圍繞在面前,不停歇,祁軒有些崩潰了,他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每一絲,每一毫都不想錯過,山上的人是一定不會知道的,她只是想殺自己。剛想轉身,劍光閃爍,沖天的氣勢制止住了他,一旁酒館里的人們見此情況紛紛逃遠,祁軒卻是苦笑,“你還真是好戰(zhàn)!”冷冽的光芒直戳戳的橫在自己面前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受,可看攔路人沒有放自己走的意思,祁軒只好一拱手,“麻煩,借過!”“流光劍,與幽藍劍并稱當世無雙的神劍,見到了,自然不能放過!”攔路人舉劍就刺,他手里的劍也嗡鳴著,聽聲音更像是高興,祁軒只有急忙躲避,攔路人的劍跟著追上,嘴里也未曾饒人,“拿著名劍卻只會逃嗎?”祁軒手里的劍又再次顫抖起來,祁軒控制不住,眼見身后劍即將追來,祁軒也只得拔劍反擊,心底里的招數在自己的手里卻不是那般流暢,可當劍劃破了攔路人的脖頸時,祁軒還是害怕了,他第一次殺人,血不可怕,可攔路人那雙瞪著的眼睛卻一直留在他的記憶里,攔路人呻琴著,嘴里斷斷續(xù)續(xù)的飄出句子,“不。。。。不愧是流光劍。。。。。當。。。。。。當真只有幽藍劍能贏,希望你能活下來!”咽氣的時候瞪著的眼神渙散了,祁軒卻還想問他很多事,可現在能聽到的大概只有風聲了。祁軒拾起劍,再度嶄新的利劍令人恐懼,他握不住,卻又緊握著它朝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