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都讀到哪兒去了,真是笨蛋。”哥哥完全失去了理智。
“真沒想到我咋有你這樣蠢的弟弟?”語氣越來越高昂,情感嚄的一聲點亮他心中的怒火。
我感到一肚子憋屈,不禁也破開沉默許久的嗓門兒大吼著:“是的!就我蠢,全世界——我最蠢!”
“說你蠢還不承認(rèn)!”哥哥更是惱怒。
“我蠢,我蠢,我比誰都蠢,行了吧!”一腔怒火得以發(fā)泄,哥哥就動手起來了。
話一張口,哥哥就迅速掄起一把椅子唿的一聲猛力的扔向我,我見勢就奪腿而逃,哥哥就來追。
我的心異常緊張,簡直不敢想象我被抓后的故事情節(jié)該如何發(fā)展,只是馬不停蹄的跑啊。灼燙的陽光烤著我的軀殼,雙腳被路上的灰塵掩蓋了模樣,旁邊的風(fēng)景像幻燈片似的快速播放。我無暇回首,也無暇胡思亂想,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跑著,似乎后面的哥哥已經(jīng)成為了歹徒,威脅著我的生命。
跑過了十里莊稼,跑過了楊柳池塘,汗水浸濕我的衣裳,全身像裹了塑料膜似的,難過得不得了?墒俏也]有放松,仍然沒有目標(biāo)似的向有路的地方?jīng)_撞。也許很遠(yuǎn)了,一回首,哥哥還在后面緊追不舍。緊張的腳步又再次以最大的速度前進(jìn)著,不知道會跑向何方,不知道父母是否到家,也不知道他們看到廚房的一片狼藉又會咋想,奇怪的液體就不明的流出了眼角。我太疲憊了,最后我邁過一條大路,沖進(jìn)茂密的桔子林,就在那一瞬間,猛急的煞車聲霎時響在腦后,一陣吼叫聲刺入我的耳膜。
“你還——”這聲音全沒了目標(biāo),久久的在空中飄蕩。炎熱的空氣里彌漫著干燥的味道,我哭得更大了。想到再也聽不到那句話的結(jié)尾,我不知道是慌張還是后悔的百感交集,痛苦的哭了,淚如雨下。
車子駛向了幾米遠(yuǎn),哥哥靜靜躺在滿地灰塵的滾燙的大路上,再也跑不動了。黃色的沙塵,血色的痕跡,再也煽動不了我的恐懼,我迅速邁向那躺著的軀殼,第一次用厚實的身軀抱起了我多年的親兄弟。哥哥沉默不語,眼神永遠(yuǎn)定在了追我的那一剎那。咸澀的淚水沾濕他那濺滿鮮血的臉龐,再也沒了回應(yīng)。
“哥,你醒醒啊,珀——再也不跑了。”我的聲音發(fā)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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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好像在放一場電影,一場給我哥哥設(shè)定悲劇命運的電影,最后的一幕拍攝成哥哥永遠(yuǎn)躺在我的懷里,再也沒了一胸的熊熊怒火。
風(fēng)又一絲絲漸起,吹著我嘴角的淚。等到夜色朦朧,我再也沒了當(dāng)年的矯健身軀,只是倚著樹枝走向長江邊際。
今兒的月兒好似一把彎刀,弧角盡散傷。浩浩湯湯的水波蕩漾著銀色光暈,猶如一條鋪上汞色地毯的大道通向天堂。
我全身開始乏力,開始麻木;貞浀臏I水,一次次讓我視野朦朧。爬到長江水的身邊,我用雙手捧起了整整一年來未沾的江水,潑向自己的臉龐,并用盡全身力氣揉搓著凹凸的臉皮。接著又用手指慢慢的梳洗著到肩的臟發(fā),洗凈過去的每一份罪惡,洗清現(xiàn)在的每一份愧疚。感覺差不多好了時,我脫下身上一直含著臭氣的破衣衫,躺入了冰心刺骨的長江水,開始沐浴,讓月光給我純潔,讓流水帶走我的污痕。
洗了很長時間,發(fā)覺這水不再清冷,反而似乎有著白天蘊藏的溫暖。
疲憊了,我穿好衣衫,冷氣頓時逼來,涼了胸膛。一陣咳嗽猛發(fā),撕心裂肺的疼。撐起傷痕累累的軀殼,挪著洗凈的雙腿,靠在了一棵垂柳枝干上。
夜里的風(fēng)刮得很緊,柳樹枝兒的軀殼都被吹斷在種滿菜蔬的大地上。我蜷縮著身子,盡力保留著身體里的最后一絲暖痕。
哥哥的面色蒼白如死灰,雙手無力的散在兩邊,再也舉不起來給我一個狠狠的耳光了。千萬樹木上的知了一起喧囂,一起幫我呼喚著,呼喚著哥哥的靈魂。司機沒了身影,車子沒了軌跡,我沒了思想似的一直在哭,仿佛我親手犯了孽罪,再也說不清心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