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哥來的時候,我在洗著魚,燉著雞湯。兵哥哥一屁股的坐在我的床上說:“你手里有多少錢?”
“沒有錢。”我望著凝重的兵哥哥說:“你到底怎么回事?”
“一個戰(zhàn)友把一個北京大學(xué)的女生搞懷孕了。”兵哥哥吸了一口煙說。
“那就墮胎啊,現(xiàn)在科學(xué)技術(shù)這么發(fā)達。”我刮著魚鱗說。
“女生不愿意。然后找到部隊來了。”兵哥哥繼續(xù)說。
“她怎么找到的?”我停下刮魚鱗的手,回頭望著兵哥哥說。
“肯定那個逗逼戰(zhàn)友說了唄。”兵哥哥有點憤怒的說。
“然后呢?”我問。
“然后女的被當成間諜抓起來了。”兵哥哥說。
“真是闌狗血的。”我笑著說:“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頂罪了。”兵哥哥說。
“我艸你八輩祖宗。”我站起來就撲到兵哥哥身上,用手打著兵哥哥說。
“你特么想死啊。”兵哥哥把我壓在身下,手里拿著菜刀說。
“你特么想死啊!”我掐著兵哥哥的脖子說。
“他爸爸是團長,你說我能怎么辦!”兵哥哥把刀仍在地上,鋼砸著地板的清脆響聲,像是刑場上開搶射殺罪犯的聲響。我仿佛看到一顆子彈鉆進兵哥哥的腦袋里面。
“誰犯的罪誰承擔。”我憤怒的說:“你特么就是傻逼。”
“你以為我想頂罪!”兵哥哥狠狠地捶著我的床說。
“給你什么好處了?”我撿起地上的菜刀說。
“給我20萬的頂罪費用。”兵哥哥繼續(xù)點燃一根煙說。
“然后呢?”我問。
“說是幫我找工作。”兵哥哥又狠狠地捶了一下床。
“你的工作呢?”我繼續(xù)問。
“不給找了。”兵哥哥突然淡定的說。
“錢呢。”我問。
“在卡里。”兵哥哥掏出一張銀行卡說。
“你什么打算?”我繼續(xù)刮著魚鱗說。
“找工作,撐到過年就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兵哥哥吸了一口很重的煙說。
“部隊怎么處理你的?”我繼續(xù)刮著魚鱗說。
“開除軍籍。”兵哥哥沉默了一會說。
“艸。”我狠狠地甩了一下魚說:“有那么嚴重么?不就是懷孕么!”
“關(guān)鍵是女的在部隊喝藥自殺了。”兵哥哥說。
“死了么?”我聽了兵哥哥這樣說,頓時沒了火氣。
“要是死了就好了,哪個部隊沒消失過幾個人。關(guān)鍵是沒死!”兵哥哥說。
“所以就要開除你軍籍?”我扭著脖子問。
“部隊怕這事鬧大,團長也怕這事鬧大,就需要找個人頂罪。”
“所以你就頂罪了?”我說。
“恩。”兵哥哥沒說話。
“你特么腦子被驢踢了么!為了20萬就去頂罪!”我氣急敗壞的拿著筷子砸著兵哥哥。
“你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有點復(fù)雜,我也是身不由己。”兵哥哥便沒有在說話。靜靜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我也不說話,仿佛瞬間就懂兵哥哥的心思了。人在江湖飄,身不由己。
后來過了春節(jié)之后,就給我說:“兄弟,我要南下了,你照顧好自己。”
“你也照顧好自己,別被騙了。”我說。
“你放心,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死在我的迷彩襠……”兵哥哥突然不說話了,然后紅著眼擦了擦眼睛。
我不知道兵哥哥有沒有哭,我只知道從此以后他最自豪的迷彩襠也變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再后來,就再也沒和兵哥哥聯(lián)系過。不知道過得好還是不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很驕傲的對別人說他的迷彩襠,然后又輕輕的擦拭著眼角,還是已經(jīng)變得一言不發(fā)開始沉默下來。
愿所有的所有都會被這個世界溫柔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