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病區(qū)的護士沒有睡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就在喬歌決定快速彎腰跑過護士臺的時候，護士伸了個懶腰，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是絕好的機會，喬歌拿出了上學(xué)時短跑沖刺的速度，悄無聲息地奔入沐言的房間。果然這種高富帥是住單間。

　　反手關(guān)上門，喬歌跑到沐言的床頭，輕輕叫了兩聲，“沐言！沐言！”

　　睡夢中的人被喬歌吵醒，受了驚嚇似的，大喊了一聲，“誰！”

　　喬歌撲上前捂住了沐言的嘴，低聲快速說道，“是我，喬歌。午后活動時間，咱們兩個談?wù)劇?rdquo;

　　沐言一直在掙扎，不知有沒有將喬歌的話聽進去。

　　但房間突然亮起的燈，讓喬歌知道，她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不帶走一片云彩的計劃失敗了。

　　護工和護士的辦法總是簡單粗暴但效果極好，一針不容分說的鎮(zhèn)靜劑下去，喬歌被抬下了樓，五花大綁捆在床上。

　　昏睡過去前，她迷迷糊糊地聽護士說，需要讓醫(yī)生重新評估她的病情等級，對于她這種容易引起不安、騷動的病人，最好單獨隔離。

　　果然，第二天主治醫(yī)生帶著溫和的笑容，與她進行了深入交流。

　　“為什么半夜不好好睡覺？哪里不舒服？”

　　“沒，我只是睡不著，想走走。”喬歌小心地回答著每一個可能令她被單獨關(guān)押的問題。

　　“怎么去沐言那里串門了？”

　　“我白天聽他朗誦，很好聽，突然想再聽聽。”喬歌小心地扯著謊。

　　主治醫(yī)生沒有說話，而是繼續(xù)微笑著看著喬歌。

　　“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去打擾別人了……”

　　似乎對這個答案比較滿意，主治醫(yī)生笑著安慰她，“沒事的，你做得很好了，繼續(xù)努力。”

　　如果有天使，喬歌想她的主治醫(yī)生一定是天使，他沒有將她單獨關(guān)押起來。但這并不意味著她能夠找到機會與沐言交流，因為沐言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的約定，仍在日復(fù)一日重復(fù)著那首不知有什么魔力的詩。

　　而喬歌每次小心翼翼地接近洛佳怡，都無功而返，不敢追問，怕引得她再次發(fā)狂。至于那個老奶奶，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能轉(zhuǎn)瞬就忘了正在進行的話題。

　　這里的每個人仿佛與緊張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各自有著自己的邏輯，日復(fù)一日按照某種他人看不懂的軌道忙碌著。喬歌竟然也能平靜地坐在沐言面前，聽著他每日復(fù)讀機般的表演。

　　每個月病號都能得到一次被家屬探望的機會。沒人知道喬歌在這里，自然也就沒人看她。但那個與她每天尬聊的老奶奶熱情地招呼喬歌見見自己的家人。那家人很和善，感謝喬歌平日里對老奶奶的陪伴。

　　與外界失聯(lián)了一個月，喬歌看著老奶奶兒子放在桌上的手機，靈機一動，可憐兮兮地央求，“叔叔，我爸媽不在本市，家里有年邁的奶奶要照顧，能借我手機用用，給他們打個電話嗎？”

　　中年男人猶豫了一刻，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護士，快速把手機塞給了喬歌，指了指墻邊一株巨大的盆景。

　　喬歌飛快地躲到盆景后面，撥通了那個體制內(nèi)養(yǎng)老的閨蜜歡歡電話，將她知道一切有關(guān)洛寧馨、洛佳怡、沐言的信息告訴了她。

　　“天！你怎么跑到那種地方去了？”歡歡大吃一驚。

　　“噓，這可是咱們偵探社翻身的大買賣。你快想辦法幫我查查。”喬歌一邊觀察著外面的動靜，一邊低聲催促著。

　　“好好好，知道了。不過我又不在公安，我給你想想辦法。”歡歡頓了頓，“我怎么聯(lián)系你？要不我去看看你？”

　　“不行，合同上寫了要為委托人保密。你就幫我查吧，我會想辦法聯(lián)系你的。”

　　“嗯，你自己多小心，實在不行就聯(lián)系我們，我們想辦法把你弄出去。”

　　護工沉重的腳步越來越近，喬歌來不及與歡歡道別，慌忙掛了電話，將手機藏在袖子里，若無其事地溜達著還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