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年過五十之際,厄運(yùn)連番而至,先是被指為官不清,私相授受,后被控私通外敵,最后連當(dāng)初科考的事都被指是名不其實(shí),是奪了探花的名!最終,那輝煌一時的人,被斬與刀下,而他,則是唯一一個愿意替他收尸的人。
“你奪我一生榮華,這番結(jié)果,不知是不是報應(yīng)!”他在那人墳頭,揭開酒泥,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對那人的恨意從沒有消弭,反而隨著那人仕途的順?biāo),愈發(fā)濃烈。而今日,他來觀刑,也只不過是為了看他破敗的模樣,可當(dāng)那人身首異處,一股辛酸鉆透了味蕾,讓他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酒一口一口仰頭喝盡,這些年來,他有了酗酒的習(xí)慣,酒量也不似當(dāng)初一杯就倒,只是今日,剛下三杯,竟已經(jīng)視線模糊,他搖晃著腦袋,想讓自己清醒,可是那郎暈眩實(shí)在無法抵擋。
“你以為這是他的報應(yīng)!”縹緲的聲音遙遙傳來,卻又像是就在耳畔,他想阻止,可是咽喉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只得任那聲音繼續(xù)。
“這本該是你的劫數(shù),卻被他擋了去,可惜你太冥頑不靈……”隨著聲音的起落,許多畫面開始上演。
西門慶二戰(zhàn)林太太 西門慶上花子虛老婆 西門慶與瓶兒在山上
科考放榜前一日,他與那人相約去酒樓,他被仙人引渡,做了黃粱一夢,酒醒卻不勘悟,而那人也因喝了黃粱酒,參與了夢中,窺了天機(jī),為換他一世安穩(wěn),奪了他的命途,而后,就是他經(jīng)歷過的一切了。
“那人,”他至今都無法喚出那人的名字,長久的恨意驟然變更,忽的眼前一晃,墜入了黑暗。
“小二,收拾收拾,打烊了!”
“好嘞!”
又是這刺耳的聲音打攪了他的夢,輾轉(zhuǎn)醒來,就被小二哄起,
“哎呦,公子,您終于醒了,要不咱還真不知道該把你送到哪兒去好呢。”
“我睡了很久嗎?”他醉眼朦朧,只記得自己喝醉做了一個夢,夢的內(nèi)容,卻是模糊不清。
“是啊,喝了一盅就趴下了,這不,掌柜的都叫喚打烊了!”小二還在叨叨說個不停,他笑意打斷。
“……實(shí)在抱歉,酒錢多少?”
“不用了,跟你一起來的公子已經(jīng)付過了。”
“跟我一起?”
“是啊,一位挺和緣的公子呢,我告訴你啊,掌柜的可能看上他了,你讓那位公子小心點(diǎn),小心被抓回來做便宜女婿!”
小二的話說得他一頭霧水,本來就昏昏沉沉的腦袋更大了,
“你說的是?”
“不說了,快走吧,我們掌柜的要趕人了!”被推搡到了門口,就看到那人手里拎著一包解酒的藥,“哎,醒了啊,我以為今天要把你扛回去了呢。”
“小二!在磨蹭什么呢!還不過來收拾?!放著讓我干呢。”小二被召喚了回去,只剩這兩人,臺階上下,相視而笑。
第二日,放榜,那人中了探花,而他,名落孫山。
“夢中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
“我一直以為,若我的中狀元,我定謹(jǐn)言慎行,不出差錯,若是中了探花,也決不無為一生,”
“……”
“不過,你當(dāng)初也是這樣想的吧,”
“我,”
“這一次,我是該參透了。”
“那今后,”
“一切可能,不過,你要小心掌柜的家的悍婦!”
“??呵,你還是沒醒呢。”
“也是呢,你終究比我看得通透。”
數(shù)十年,滄海桑田,那人并未娶妻,而是安心地在善書閣修書,至于他,自那日離京之后,便再無消息,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經(jīng)歷了什么,同樣,也沒人知曉那場夢,究竟是否渡他離塵,修身成仙。
如果你想要的生活已無法實(shí)現(xiàn),何不改變態(tài)度,去接受我們身邊的美好?并非讓我們放棄夢想,而是順著生命的脈絡(luò)去感受,被我們努力奮斗時所忽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