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打架雖然結(jié)束了,但長達(dá)十年的“恐嚇”才是我童年里最大的陰影,至今都難以忘記。
那場打斗后引發(fā)了一場兩家之間的官司,官司當(dāng)然是我家贏了。大呲花也賠了一筆不小的罰款。這估計也是她進(jìn)行接下來一系列行為的主要原因。
大呲花在我家前院,我們上學(xué),串門必經(jīng)她家大門口,只要是見了我們家的人,她就能使出各種惡心的招。
有時候,是打豬罵雞,指桑罵槐;有時候是白眼吐痰,更有甚者,在沒有大人陪同的時候,還過來掐我一把;如果夠不著我,就當(dāng)著我的面直接脫褲子撅個屁股開始撒尿······
當(dāng)時似懂非懂的我,每次走到她家門口就心驚膽戰(zhàn),隨時做好戰(zhàn)斗或者逃跑的準(zhǔn)備。就在這種“恐嚇”惡心中度過好多年,就像是吃了個死蒼蠅,吐不得也咽不得。那時候就覺得長大好慢,整個童年生活里的受到的恐嚇,完全超過了正常小孩子承受的范圍,也生生奪走了我童年該有的美好和快樂!
記得,嫂子剛嫁到我家的那年。大呲花還是那副德性,如是三番,我哥實在受不了了,操著鐵鍬,天擦黑的時候就跟著她,沒想到她竟然連著三天躲在姘頭家不敢回家。一下子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她的丑事。要換做別人,可能得臊死。可人家沒過多久干脆和姘頭公開關(guān)系,同居了。頭上一片大草原的大表弟及大表弟一家竟然默許了。而他們的大兒子沒過多久患病去世了,村里人說他們造孽太深,氣死了善良的孩子。
而大呲花在公開場合和人們夸口,說村里的老少爺們幾乎都拜倒了在她的石榴裙下。忽然,讓我想起了一則笑話,大海邊漂來一具男尸,面目全非,只有下體保護(hù)完好,一個村婦過來說,不是俺男人,也不是俺姐夫;另一個則說不是村長,不是書.記;而最后一個卻說,大家回吧,這不是咱們村的。見多識廣的能力可見一斑。
我想,故事里最后那個人肯定就是我們村的大呲花。后來我上了初中去鄉(xiāng)里念書,隔一個星期回家一趟。每次回去總能聽見大呲花的新聞,不是和王三家吵架,就是揍了李四家的男人,再就是欺負(fù)了誰誰,又和誰睡到一起了······那時的村里人敢怒不敢言,因為大表弟一家有兄弟五個,加上姘頭們,她可是村里的著名海鮮“大螃蟹”,橫著走。也就是后來被稱作的“村霸”的一號主角。
我讀高中時,個頭也長高了,那會兒心想可以和她一戰(zhàn)了。有一次我故意從她家門口經(jīng)過,人家看到我,竟然無動于衷,沒有吐痰,也沒有解褲子撅屁股,我就納悶了?杉词惯@樣,心里還是懸著一塊大石頭。如是三番,經(jīng)過她家很多次,她還是沒反應(yīng),這讓我挑釁的很沒意思。
有一次,她家的羊群經(jīng)過我家菜園子,有兩只山羊進(jìn)了菜園,要照以往,我肯定不敢管,可那天,我一個箭步上去把其中的一只抓住了,摁地上掄拳使勁打?蓱z的羊被揍的哇哇大叫,大呲花見狀趕緊跑進(jìn)來和我理論,我二話沒說,操著鞭子就上去和她干仗,心想這是多好的報仇機(jī)會呀!可她竟然一轉(zhuǎn)身就跑,跑的比兔子還快!我從五歲起被她欺負(fù),十多年來天天注重鍛煉身體,為的就是自己能變的強(qiáng)壯些好和她決斗,可她卻慫了,跑了。十多年的仇恨此時竟然無處發(fā)泄!
她像惡魔一樣,用沉甸甸的烏云籠罩了我整個童年,現(xiàn)在想起來,都是恐嚇,羞辱,謾罵,詆毀······兩家大人的恩怨,竟然對我一個五歲的孩子下手,實在令人作嘔。
如是者三,她都如耗子見了貓,見了我遠(yuǎn)遠(yuǎn)的繞著走。彼時我已經(jīng)到了高三,緊張的學(xué)習(xí)讓我放下了一切繁雜瑣事,也包括心里一直以來的仇恨。再后來上大學(xué)了,有了更精彩的世界,好像那個時候的仇恨色彩就沒有那么濃烈了。有一次回村,家里人說大呲花一家搬市里了。我一下子覺得沒了仇恨對象。頓覺那么多年緊握的拳頭無處安放。再后來,又聽說她年過六十了在外地打架被抓了,還判了兩年,聽了這個自然是無比的爽,但又莫名的感覺同情,可憐,惋惜······
同情是覺得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要受牢獄之災(zāi),可憐是可憐她黃土快淹脖子了還是不識時務(wù),不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惋惜她當(dāng)了井底之蛙的村霸,難道還能厲害過法律?真是無知者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