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問人家啦?”徐子全笑嘻嘻的問,“你是咋問的?是不這樣說,你爺們呢,死了吧。”
“他哪有那個膽兒?”徐子武說,“炕頭上的尿,在家里鬧得歡,一出去就沒脾氣啦。”
“真問啦,三兒?那可不太好啊。”徐子文說。
“聽他們說的話,多難聽,我那么沒成色?”徐子雙撂下手中的蔥,揀起水蘿卜,在水中嘩嘩嘩的涮,“我從吳家后墻外過,親耳聽見的。吳春香還嗚嗚嗚的哭呢。”
“那就是真的啦。”徐金做總結似的說。
一家五個男人,四個大小伙子,都在能吃能干的年歲上,其實徐金還不到六十,也是壯年,一頓咽下三碗小米飯,眼都不眨。
“三哥都盯上人家啦,假不了。”
“啥叫盯上,老四,這話傳出去多難聽,我就是打那兒一過,正好人家在墻里說話兒,正好沒啥動靜,我就聽見了。”徐子雙不滿地斜了老四徐子全一眼,“四兒,說話要捉摸捉摸,別摸著啥就說啥。”
沒人接這個話茬,屋子里只有咕嘟咕嘟的一片沸騰,熱氣從鍋沿兒噴出來,沖向四周。徐金從瓦盆里撈出一根水蘿卜,卡嚓,咬掉一截。
“真的就好。”他說,聲音有點含糊。
不知是誰咣啷一聲推開了兩扇板門,登時,太陽猛地沖進來,穿過白蒙蒙的水汽,落在地上,一時間,原本昏暗的外間屋,竟一下子五彩繽紛,明亮耀眼,和香氣雜揉在一起,讓人分外暢快。